The Frugal Wizard’s Handbook for Surviving Medieval England

廉价巫师手册——中世纪英格兰生存指南

by：Brandon Sanderson（布兰登·桑德森）

Part One：Empty Room

第二部分：如何毫不费力地当好一名巫师

14.

显然，迎接霍达人的传统方式是一边尖叫一边逃跑。所以当我们冲着他们行进的时候，我被他们的困惑逗乐了，就好像狼群对于三只过度自信的兔子所做出的反应。

“天灵灵地灵灵，BIOS唱片费城à la迪斯科，”我说着，停在了这些入侵者的正前方，双手叉腰。“氮气！I.E.涤纶加芬克尔和加菲猫！”

【资料图】

别骂我。这听起来是个完美的密语，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塞法纹低下了头，蜷缩成一团。“伟大的艾芙，”她替我“翻译”，“要你们老实交代，闯入他的领地意欲何为。”然后她畏缩地看了我一眼。

霍达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互相嘀咕着，然后派人跑向船只。我们就停在了沙滩边，守卫们都站在那里。

没过多久，三名船长就到了，领头的就是我之前看到的头船上穿锁子甲衫的家伙。他的裤子是深红色的，至于他的头发——这人甚至可以当洗发水模特。

他瞥了伊尔斯坦一眼——他正站在我身后，像个侍从——然后上下打量着我。这个领头的似乎没有被吓到，尽管其他霍达人已经和我们保持距离，并没有攻击我们——是个好兆头。

塞法纹对我外观的判断显然是正确的。我的脸——剃得干干净净，已非普通剃须刀力所能及——加上我的身材，我的行事方式，以及不带武器——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也让他们警惕。我和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是个阿佛？”那个男人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问道。

“加州靡情？”我说。“好基友，视频博客，播客？”

塞法纹再次鞠躬。“遵命，大人。”她说。“这位霍达人是他们的首领，他负责直接与您交谈。”

“很好。”我说，但愿我的美国口音让维京人听起来就像盎格鲁撒克逊人一样充满异域情调。“你。霍达人首领。你来此，意欲何为？”

“你觉得呢？”首领笑着说。另外两名船长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似乎很乐意让这位首领出面。他对一些守卫点点偷，他们把我们围了起来——这让伊尔斯坦小声嘀咕着，把手放在了带鞘的斧头上。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我觉得呢？这太吓人了。

你会没事的，我告诉自己。一群刚走出石器时代的原始人，没什么可怕的。

“这地方的人把我哄得挺开心，我还没有尽兴。”我告诉首领。“你等转身，速速离去。”

“你以为你把胡子剃了我就会怕你吗？”首领说。“你根本不是阿佛。我见过阿佛。你不过是个来自弱地的废物。”

“若要如此。”我试图保持自己声音的稳定，告诉他，“那我就把你的魂魄收起来了。”

“哥姆，”船长指着我们说道。“拿下那个灵者，把她和我们的俘虏关在一起。让这两个男人尝尝——”

“谢谢你！”我大声说着，从斗篷的内兜里摸出一张图片。“我会好好使用你的魂魄的。告诉我，你的父母叫什么？”

“不，大人。”塞法纹说着，扯了扯我的袖子。“那太残忍了，即便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

“安静，瑟瑞尔！”我冲她吼道，“否则我任天堂了你！”

她瑟缩着，呜咽着。该死，她太会了。她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毫无从前的那种自信。

一名维京女性走近，看了一眼我的画。她轻声嘶叫了一下，立刻跳了回去，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和船长沟通。

“小心，大人。”塞法纹小声替我翻译。“他有一个奇怪的灵体，我觉得有一只地精正跟随着他。而且是自愿跟随。”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至少那张画达成了我想要的效果。当我转身，举起他们首领的图片时，维京人都僵在了原地。我完整地转了一圈，然后轻轻一弹指，将其他书页展开——露出其他两位船长的速写。

这激怒了他们。其中一个拔出剑大步朝我走来。这个男人有一头棕褐色头发，变成了细密精致的发辫。他一边和那个维京女性用他们的语言争论着，一边拿剑冲着我直比划。

“他想毁掉这幅画。”塞法纹小声说，依然保持着她非常顺从的状态。“他觉得这样可以解放他的灵魂，但那个女人不同意。她是个灵巫，这是他们对灵者的称呼。”

“所以，杀了她他们就会离开？”我问。

“也许吧。在报复性地杀了我们之后。我可不想尝试。”

好吧，那么计划继续。“你们想要拿回灵魂吗？”我向着船长们走去，手举着照片，对着他们说道。我把速写递给了留着棕褐色鞭子的男人。“打吧。”我说，“杀死你的灵魂。”

维京女人正轻声替他翻译。

“我的灵魂属于我自己。”首领说。

“那你就不应该如此轻易把它们交出来！”

“我们什么都没交！”那个金发的船长喊道。

“巧了，你们的灵魂确实什么都不值。”我淡淡地说着，稳步向前，享受着他们随之避开的样子。“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艾芙总能在交易中占到便宜。而你还大言不惭自称认识我们。”

船长瞪了我一眼。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我说，“如果你们愿意离开而不再回来，你就可以留下这些。好好保护它们，也许你们能因此获得赐福——因为虽然你们的灵魂正被困在这些咒语之内，但它们也能因此确保安全。”

这是塞法纹的提议。在他们的社会里，一位精灵的交易应该既有益处也有害处。三位船长和灵巫低声争论着，其他的维京人则保持着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喃喃自语，躁动不安。其中一些人用衣服盖住了他们的脸，可能是为了阻止我带走他们的灵魂。

可惜我只有时间画这三张。再多会划掉书页，但我已经读完了。都是些营销的废话。

“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吗？”塞法纹低声说。“他们已经抓了一个俘虏了。”

我看了一眼停在海滩旁的船只，启动视野增强效果。在中心船只的尾部有个人被绑起来了，像沙袋一样被扔在那里。我不想去思考这个可怜的家伙即将遭遇什么。

但我的注意力不自觉地从他身上移开，因为那三个船长的讨论已经逐渐演变为了争吵。那两个次一级的船长向我走来。他们依次点头，然后——像看眼睛蛇一样盯着你——抢过他们自己的照片后，撤退了。

那个灵巫依然和领头的船长呆在一起，他已经停止了微笑。他无视那群逃跑的同伴，也没管那一大群跟着他们一起走的部队。忠于首领的人都留下了，他就站在那里，双臂环抱，眼睛眯起。

我以前在某人脸上看过这种表情——那种不相信的神态。他知道我们想骗他。

我快要被我的紧张压垮了。我在干什么？直面一群维京劫掠部队？我试着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失去了那些记忆而感到害怕。

不管用。我只能集中精神准备计划的下一部分以掩盖我的紧张。我把最后的速写交给塞法纹，然后朝着伊尔斯坦点点头，让他准备支援。他保持着警惕，试图盯住所有霍达人的活动。

冷静。我告诉自己。我只需要对付那一个船长——还有旁边那个金发的灵巫。

“你质疑我的力量。”我对船长说。

“我在想，”他回复说，“从近距离来看，我们的灵魂看起来很像是茜草根染绘制的图画，而不是血液，虽然看起来比较像。我曾劫掠过遥远的南方，那里的人会在羊皮纸上画故事。”他眯起眼睛看着塞法纹仍然举着的照片。“它看起来确实像我……一个能画出如此奇特图案的人肯定很有价值。非常有价值。作为一名奴隶……”

我举起双手，把袖子拉回到肘部，然后让它们变红——就像鲜血从肘部流出一般，覆盖了我的前臂、双手，直到指尖。我握紧拳头，冲他说话。

用他自己的声音。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说。“你拒绝我的宝贵交易的时间越长，我对你的灵魂控制力就越强。”

他猛然后退，眼睛大睁。伊尔斯坦的下巴也掉了下来。连塞法纹看起来也被吓到了。在如此轻易看穿我的红胳膊把戏之后，看到她目瞪口呆的凝视我还是很满足的。

我笑了，在人声调制中加入了混响效果。“我就是来自卡斯卡迪亚之符文师，冯·互联网！艾芙王子，灵魂之守护者！”我向他伸出一只手，让指尖变成彻底的白色——颜色顺着皮肤缓缓流动。“我宣布，你从属于我！还有你的每个士兵！”

灵巫在翻译这句话时引起了他们的骚动。船长看了看他的士兵——即使他不相信，他们也会相信。如果他的人都跑了，那他自己去劫掠也走不了多远。

“好吧！”船长说这， 从士兵手中夺过一把斧头。他用斧头指着我。“停下！如你所愿，阿佛！”

“我的要求增加了，”我指着船喊道。“我需要你为你的无知献祭！你船上的俘虏。把他献给我！”

“我什么都不会给你！”船长说。“但……我也不想和你争夺他。如果你非要的话，过来带走他吧。但你必须把我的图像留在这里。”

说完，船长转身，大步朝着自己的船走去。尾随其后的是灵巫和他的一些心腹——尽管还有很多留在后面，不想干涉此事。

我瞥了一眼伊尔斯坦和塞法纹。他咧嘴一笑，但她却看向船和俘虏。

“他们以为你不会这么做。”她悄悄对我说。“因为你们艾芙都很讨厌水。他只是想用逃避你的需求的方式来挽回颜面，因为在你展示了这些东西后，他没有胆量拒绝你。”她看了我一眼。“刚才……真是令人惊叹的表演。”

我看了一眼维京船。讨厌水，呃？那似乎……很接近真相，这实在令人不安。

尽管如此，我依然是个英雄，对吧？我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向我自己证明，我不是个胆小鬼。

我咬紧牙关，招呼另外两人一起向前，穿过维京人的中心，他们纷纷为我让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跟着船长爬上跳板，停在船头，心中惊叹。

一方面，这艘船并不大——只能算一支巨型独木舟，留有供人坐下划船的位置。但我可是站在一艘真正的维京船上，闻着海风和淡淡的汗味。到此为止，我在这个维度的主要经历大多都是为了挣扎着活下去。

而在那一刻，我沉醉了。我站在了一个从古至今的学者们和历史学家们梦寐以求的地方。我停了下来，不想让我的这段经历彻底地浪费掉。

船长仔细端详着我。这是另一项测试，不是吗？我表现出了某种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好像被水给影响了——但我随后跳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以为对我这样的王子来说，仅仅靠水就能阻止我吗？”我强迫自己发出了一阵增强混响后的笑声，但其实我并不想笑。船长移开目光，向俘虏做了个手势。

那是个橄榄色皮肤的男人。实际上，他那卷曲的黑色胡须和白色长袍，对我来说并不象是英国人的打扮。也许是中东？我很震惊；我还以为这地方都是同种族社会呢。

我犹豫了，但现在也停不下来了。如果我表现出一点恐惧，这些维京人很快就能看出来。我需要说服他们，我的存在对他们向北攻击斯坦福德这个行动来说过于危险。另外，我还有我的增强能力。

我的身体会知道怎么做的，哪怕我的心此刻已经动摇了。我向着俘虏走去，注意到船长依然紧握着他的斧子。

哦，真他妈该死。他要背叛我。

惊慌失措的我在他动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感知到了。我刚一转身就看到他挥动了斧子。伊尔斯坦——跟在我身后——立刻大喊，试图阻止，但一个维京人冲了过来，把他拦在旁边。

我盯着那把斧子。

我的身体并没有自行战斗，反而畏缩了。

我听到记忆深处传来了人们的喊叫声。

愤怒的声音。闪烁的光芒。像爆炸一样。

我是参加过战争吗？

耻辱。极度的耻辱，满腔的耻辱淹没了我，我退缩了，笑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我举起了手——但不是像战士那种举法。更像是一个害怕的艺术生那种。我的背靠住桅杆，船长的斧头熟练地挥舞着，向我的头砍来。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正清清楚楚映在那块铁上。

直到那斧头彻底脱落。

它从斧柄开始分离——险之又险地掠过我的脸颊——然后飞出了船舷。斧柄以和我一样的境遇掠过船长的脸颊，船长——突然失去平衡——还是完成了他的挥砍动作。

我们互相凝视着，目瞪口呆，就在此刻，外面一声扑通入水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他先回过神来，伸手去拿剑。我不是一名战士。我没有战斗直觉！我要被杀掉了！

“你敢？”我强自镇定，威胁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现在我也相信了！”他笑着喊道。“但你已经踩到水上了！你实在不应该承认你的身份的，王子！多克阿佛会给你的尸体开出个好价钱的！现在，你已经被削弱了，马上就要倒在凡人的刀下！”

哦，不。他确实信了。但有点信过头了。

三名维京人袭击了伊尔斯坦，他正和他们近身缠斗在一起。塞法纹的声音打破了混乱。“大人！”她说。“记得在他们用吹词束缚你之前逃走！”

船长瞅了一眼他的灵巫，她对我咧嘴一笑。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塞法纹的突然发言……说服了他们先把我抓住？

带着这个念头跑吧，我绝望地想着。给伊尔斯坦争取一些时间。“他们不敢！”我叫道。“赏金会激怒我的父亲的！”

起作用了。船长的手在剑柄上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对着那个灵巫渴望地点点头。她移动到了船的一侧，靠近两个空的划船位。此刻她已经镇定了下来，大步向前，大声喊道。

“文字编织者如我  正在浪潮中漂泊，

可怕存在之女喔  看我将你胆吓破。”

我还得继续扮演这个角色，所以我继续退缩。

她再次上前。

“力量直击不偏移  万钧重担压垮你。

雄狼岂惧虫鼠蚁  你不过是白费力。”

我靠坐在了船的桅杆旁。

“以此颂出得胜誓，佑我道路宽又直！

看我伶牙又俐齿，看我战意如臂使！”

我嘶嘶地叫着，然后对上了她的眼睛。我表现得好像马上就要臣服了一样，但随后——咬紧了牙——站了起来。我伸了个懒腰，好像是要开始发力一样。“你就这点能耐吗，灵巫？”我嘲讽道。

她倒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的胸膛。

“臣服于我咒语歌——”

我把手伸出，在面前挥舞，就好像要把这些话语打到一旁。“我是卡斯卡迪亚之符文师，冯·互联网！”我朝着她大叫。“你的言语无法束缚我，凡人。”

她跌跌撞撞跑到船长身后，和他耳语着什么。他现在似乎也被吓到了——来自旁边的呻吟声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糟糕。伊尔斯坦步履蹒跚地朝我们走来——他的一个对手已经倒在了船舷上，靴子刮擦着木板，他正在自己的血泊中挣扎。另外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这种暴力让我感觉有点恶心。尽管如此，我还是试着重拾了部分信心，伊尔斯坦和塞法纹已经快步来到了我的左边，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在那个俘虏身边聚齐——船长和他的手下正分散在穿透。他们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垂死的人。

“现在怎么办，尊敬的艾芙？”伊尔斯坦悄声道。“您确实很强大，能抵挡如此的吹词，但是……我们不应该来到水上的。”

见鬼，我哪知道该怎么办。维京人似乎并不急于向我们进攻，但他们还是挡在了我们和自由之间。

我的直觉告诉我唯一的办法就是爬过船舷，试着游泳逃走。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游泳胜过一群真正的维京人。那肯定会很顺利的吧。不然我还能怎样呢？这——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塞法纹。”我说，“我希望你那里还有墨水。”

“有。”她说着，掏出那个小陶罐——装油的——她把墨水存起来了。“但是……”

“给我吧，”我说。“伊尔斯坦，抓住俘虏，然后跳出船外。塞法纹，你跟着一起跳。如果这不管用的话，我们需要尽全力逃命。”

伊尔斯坦立刻遵从，这人真不错。塞法纹抓住我的胳膊，以把我的注意力从维京人身上吸引过来。她掏出墨水，但把它拿在远离我的地方。

“不要写字。”她冲我怒声道。“你会招来沃登的怒火。”

“那你宁愿死吗？”我质问她。

“是！”

哈。希望维京人也这么迷信吧。我从她身上拿走墨水，把她轻轻推向伊尔斯坦，他已经把俘虏拉了起来，砍断了他的手铐。两个人已经准备好跳下船了。

塞法纹跟在了他们后面。我转向了维京人，然后把墨水砸在船板上。我跪下来开始涂抹它，让它成为一个形状——这是我在斯坦福德看到的一个符文石的形状。那个看起来像个F的符文石。

我画对了那个形状，幸运的是，它奏效了。这些维京人蜷缩在符文石旁边，就像小孩刚刚遭遇了一只疯狗。

我站起身，感觉很满意。

“你必须离开。”我沉声道，“而且永远都不许再回到这里来。”

我正说着，突然一声雷鸣，仿佛万里无云的晴空中发出隆隆巨响，符文燃烧起来。

就像，墨水点燃了火焰。

我震惊了。这墨水里有什么？

啊，该死。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我再次看着船长的斧柄，回忆着它突然分离的样子。回忆着碗里那些奇怪的、消失的供品。这……

好吧，这一切。我一直在忽视它，不愿意承认它，但我质疑的能力正在逐渐崩解。

“我们会走的，阿佛。”船长说。“我发誓。”他的表情很冷酷。“我们不会回来的，除非有足够的力量打败你。在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之后，诸神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我呆呆地望着燃烧的符文把我面前的木头烧黑。我后退了一步，尽管有微风吹来，但火焰依然持续不断。

我很困惑，甚至很害怕，我跑到船边。借助我的手部增强能力，我撑起自己，跳过船沿，纵身跃进大海——希望海水不要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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